胡言小记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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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前我尝试用零度来戒糖,令人哭笑不得的是,现在反而要用苏打水和柠檬水来戒零度,以此来遏制愈演愈烈的对气泡水/代替糖的依赖。不断地通过使用代替品来摆脱原来的物品,我想这是大部分在做、也多少受其困扰的事情:原物品不一定是好的,为什么我们有时还要寻找代替品来代替它?代替品也不一定是好的,为什么我们又要去寻找代替品来代替代替品?

然而还有什么是难以取替的呢,写作依然是部分人生活中难以替代的东西(确切来讲不是写作,是记录或是书写);如果大部分事物的最终形态都要回归纯粹,还能有什么别的东西能代替原本纯粹的东西?这个代替的过程还有实际的意义吗?也许它只有过程的意义了吧。在这曲折的过程中我们不难发现,人最原始最纯粹的倾诉活动并非对别人的“交流”而是对自己的“诉说”;人是孤独的,写作是最直接的传递孤独的方式,而写作的本质就是自我摧残。

滚了一圈,偶然和朋友聊到写作的功利性的问题,不得其解。写作是为了什么?我还能有什么复杂的目的呢?无非是需要一点反馈、思考和启发罢了,便以此来维持自身作品与世界和读者的联系吧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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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03

我反思过一阵,总结出下半年的《红白喜事》和上半年的《过世疤》是我写过的最差的文了,年终时想要将它们总结为“不计后果的写作”。具体为什么写得差,我总是想不明白,如果我想得明白就不会写得这么差了,也不会使自己陷此困局。想是自身领悟力太差,表达能力也薄弱,也常常有句无篇,不成章体,意境狭隘,表意不足,局促不神,行文相当馁弱,因此最终自伤元气。

有时呢,常觉文辞错漏百出,不禁对自己惭愧不已,想要有所突破却又裹足不前,“裹”这一词义因素在于我总是受某些不敢对他人道明的思想束缚影响,因此,即使冒出了奇警有趣的想法也不能付诸实现。例如,在写《Boy's Hands》时,尝试使用多元视角和运用大量虚实结合,写起来相当得趣,但这样读起来也许会眼花缭乱如同走马观花,如何稳定纷乱的视角转化,这是需要领悟和改进的;又例如说,在写《一家之主》的时候,我罗列过几个方案,考虑是否要转换叙事视角,譬如说破例尝试我个人最讨厌的第一人称视角,然而我最终还是放弃了,并采用了一个及其冷漠的、类似于外聚焦叙述的写法,极为忐忑地完稿后,万万没想到,我收获的反馈还不错,但其实我是心有余悸的,这太惊险了,我想,我以后没有把握的话都不会再这么写。随后我也发现一个好玩的现象:没有把握的写作才是最令人着迷的,因为作者总是要享受后续结果的意外之喜和意外收获;而胸有成竹的写作带来的结果常常是一无所得。(ps: 如若功利性写作、长篇写作就不能这样写了,哈哈哈)

另外,我还反思了到了近期自己的叙事话语的问题,对此也是忧喜参半,我承认自己的修辞和文法已经愈成一体了,具体那是什么,恕我难以自明自知,这种不自知是一种弊处。我猜测,一定是某些固定的叙事语句在成为阻碍我写作进步的因素,得亦思过罢了。

在写港影同人时,这种叙事话语的矛盾冲突更加明显,我甚至不知道应该以怎样的语句来传达故事和情感,究竟是白是文?是国是粤?对我来说都是难题。因为话语自身不仅仅适用于叙述,对于叙事的作用和意义是不容忽视的,这还能直接影响到阅读者的心理意蕴,以及审美意识形态特征的体现。在建立作与读的简单通俗的沟通的同时,我潜意识也在反抗官方汉语体系,所以才会尝试在方言上突破、创新、并尝试向他人传达陌生的语言魅力,然而效果总是微乎其微,因此我在写作时总是兴致阑珊、四顾茫然,没办法,加工的语句是非透明的,并且具有阻拒性,它总是拒绝直接地被他人理解,作者为什么不能直面这种后果呢?

近期看了一部法国叙事短片《调音师》,其中的叙事手法非常巧妙,我开始漫无目的地思考如何使文字图像化、影视化、音响化,我认为文字其本身是有权力的,其潜力是无限大到可以被塑造成任何事物,一篇文字可以成人,也可以杀人;既然文字有权力,为什么不尝试跳出扁平的二维界面走向更加立体的世界呢?蠢钝如我,还在渴望得到解答,也在渴望未知的挑战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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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18

一次睡前的短暂思考,关于近期自己发布在平台上的文章的热度,这个问题真的没法避免,我也不得不正面去思考这个现象。我猜测网络文章的热度代表的是某种受众度,然而我不管在现实还是在网络中都不太懂得如何写出“受众”的文章,想是和我写作的目的有关系,我似乎自始至终都不想故意讨好读者,这真的仅仅是一种纯粹的自我中心,文字的阻拒权力紧握着审美的雄雄热情,使得一开文篇就对人劈头盖脸地立分喜恶,然而,在不发余言的成品背后,又是恭恭敬敬的五个字“请诸君过目”,我已经极尽诚意,不能再做得更多了。

我和读者到底是什么关系,他们又觉得我如何?我们是否建立文字上的虚拟友谊?唉,夜深了,我睡一觉再说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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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0304
最近在想,也有回归去年想的问题。人在社交网站上的文字是否会令人生厌呢?我认为是的。文字创作是人思想的果实,其实和物理的果实是十分相似的,这个比喻令我总有一种危机感,那就是我的文字是存在保质期的,这跟人与人的关系一样,终有一日会“相看两厌”从而走向过期和腐烂的结局,一旦悲观地想到这个结果,我也不免内心惶惶然起来:唉,不知是我学习得太慢、太蠢笨还是我在逐渐退步,我发现我并不能保证自身创作出的文字的新鲜度和活跃度。……这就要讲到另外一个我不太愿意想的问题:我在社交网站上写的文字是给谁看的,给自己?给别人?都不是,以前的我认为文字是属于自己的,是一种私人行为,近日幡然醒悟:我的文字竟不完全属于我,同时也不属于他人,那它到底属于谁?——它“自由地”属于任何人。作者们在自由创作,读者们在自由阅读,这竟是个“社会地”分享活动。

在此前,人写作的目的始终是自我对话,这无疑是一种纯粹的自我中心,然而写作本质却是一种存在于社会中的自我行为,由创作的诞生到结束,文字所具有的阻拒权紧握着审美的雄雄热情,读者在阅读过程中也属于一种社会性的社交过程,充斥着好似人际交往中含有的印象和评价,这在无形中就已经建立了读者和作者的双向关系了。

在诸多社交网络上,我和读者们到底是什么关系,反之我作为读者又和作者们是什么关系?他们又觉得我如何?我又觉得他们怎么样呢?我对自己抛出这样一连串的问题曾感到困惑,现在只觉话絮繁多不值深思,实际上我想的是,我在渴望建立文字上的虚拟友谊,呃,尽管这个词汇看起来脆弱又短暂,但这份通过网线连接的友谊确实是一种暂时性行为,我对此不刻意挽留和珍惜,却又不排斥和拒绝,只因可笑至极的我拒绝“指望”和“结果”。我十分缺乏自信,只能小心地经历无数的过程,也许就仅此而已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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